(1)校领导、老师和保卫处的干事一筹莫展,因为他(指男生)手中有根杀伤力极强的铁条,所以没人敢进楼去制止他。他也就一路凯歌高奏地把所有的玻璃砸了个片甲不留,然后十分亢奋地英雄气十足地走出教学楼。(迟子建《真正的虚伪》)
(2)第二天早晨,嘎羧突然十分亢奋,两只眼睛烧得通红,见到波农丁,呕呕地轻吼着,象蹄急促地踏着地面,鼻尖指向堆放杂物的阁楼,像是想得到阁楼上的什么东西。(沈石溪《最后一头战象》)
(3)几天以后,小马的心情格外亢奋。因为,他在公司再次“遇见”怡琳总经理时,发现她的笑容非常特别。(《小说林》2021年第3期)
(4)老张好像从来没当众人面说过这么多关于自己、关于收藏的话,说起来滔滔不绝,显得非常亢奋,这不正常啊。(《小说月报(原创版)》2022年第11期)
这些有关“亢奋”的用例是否正确?且听笔者略作分析。
先看“亢奋”的含义及用法。“亢奋”是形容词,《现代汉语词典》(第7版)释为“极度兴奋”,如“精神亢奋”。由此可以推知,其中的“亢”当是副词,义为“过度、极、很”。其实,这个义项在古代汉语中早有例证。《左传·宣公三年》:“先纳之,可以亢宠。”《后汉书·郑兴传》:“君亢急则臣下促迫。”这两例中的“亢”都是“极、非常”的意思。既然“亢奋”中的“亢”是表示程度很深的副词,那么“亢奋”在使用时就不能再用与“亢”同义的副词了。正确用例如:
(5)他大约像西班牙的牛一样,一看见红色,便会亢奋起来,做出一种可怕的行动的。(鲁迅《且介亭杂文·关于中国的两三件事》)
(6)她那被银灰色围脖衬托着的脸上泛出亢奋的红光。(刘心武《没有讲完的课》)
(7)这腰鼓,使冰冷的空气立即变得燥热了,使恬静的阳光立即变得飞溅了,使困倦的世界立即变得亢奋了。(刘成章《安塞腰鼓》)
明白了“亢奋”的含义及用法,再看前面所举的用例。例(1)、例(2)的“十分亢奋”中,“十分”义为“很”,例(3)“格外亢奋”中的“格外”表示超过寻常,例(4)“非常亢奋”中的“非常”义为“十分、极”,它们都是表示程度很深的副词,显然与“亢奋”中的“亢”语义重复。
因此,“十分亢奋、格外亢奋、非常亢奋”都是错误表达,应删去其中的“十分、格外、非常”。若保留“十分、格外、非常”,那就要改“亢奋”为“兴奋”。